秭歸縣茅坪初中 吳云
在《湖北教育》2003年第1、7期上讀到兩篇同談“語文究竟應該干什么”的文章，讀后，并沒有讓我這個在教學一線的語文教師有撥云見日、水落石出之感，這令我不得不寫點文字來同大家共議。在文中，兩位（劉沛生、張鋒）分別試圖從“做人”、“語文教育的界定”入手，對“語文究竟應該干什么”的問題從哲學、本體論的角度加以詮釋，但讀后給我的感覺卻是：看似嚴密的邏輯推理并沒有讓讀者明了語文究竟應該干什么，也并不是讓人無懈可擊，我僅從兩文中挖掘幾點“漏洞”從“補漏”的角度說說我的觀點，并與兩位商榷，不妥之處請見諒：
一是“做人問題”。
這是一個很值得探究的問題，它直接關(guān)系到當前我國正在進行的課程改革。誠然，我們知道，課程改革的重要支柱之一是“學會做人”。做一個什么樣的人雖然在不同的國家有著不同的標準，但愚以為，做人的首要的共同標準應是做一個“語文人”，也就是應使受教育者經(jīng)過教育成為一個“語文化了的社會人”。社會學告訴我們，人類為完成自身精神、肉體上的延續(xù)，必須把自然人培養(yǎng)成社會人的這一過程，即為人的社會化進程，人的社會化進程是由教育來完成的，教育的直接目的便是把人從自然人培養(yǎng)成社會人。我們知道，人類生活在一個以語言文字為交際工具的社會里，在這個社會里，人做為單個的語言活動中心和交際主體而存在，其借助語言文字與別的語言活動中心和交際主體進行交流，完成信息的傳遞、感情的交流等社會生活所必須的環(huán)節(jié)。進一步言之，我們生活在語文交際圈里，我們不是用語文來生活，我們就是生活在語文之中，語文就是我們的生活所在。
無論是“做文明人”、“做現(xiàn)代人”，還是“做中國人”、“做社會主義的人”，我們都是做一個社會人，而做社會人最基礎(chǔ)的問題便是做“語文人”的問題。當然，不同的教育階段、不同的時期、不同的國度，對要求學生做一個怎樣的“社會人”和“語文人”有著不同的要求。在我國，在基礎(chǔ)教育階段，“要使學生具有愛國主義、集體主義精神，熱愛社會主義，繼承和發(fā)揚中華民族的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和革命傳統(tǒng)；具有社會主義民主法制意識，遵守國家法律和社會公德；逐步形成正確的世界觀、人生觀、價值觀；具有社會責任感，努力為人民服務(wù)；具備初步的創(chuàng)新精神、實踐能力、科學和人文素養(yǎng)以及環(huán)境意識；具備適應終身學習的基礎(chǔ)知識、基本技能和方法；具有健壯的體魄和良好的心理素質(zhì)，養(yǎng)成健康的審美情趣和生活方式，成為有理想、有道德、有文化、有紀律的一代新人。①”，這是對這一階段的“社會人”的要求，具體到對“語文人”的要求上來，按《語文課程標準》（實驗稿）（以下簡稱“新課標”）的要求，則表現(xiàn)為：我們的語文教育“應培養(yǎng)學生熱愛祖國語文的思想感情，指導學生正確地理解和運用祖國語文，豐富語言的積累，培養(yǎng)語感，發(fā)展思維，使他們具有適應實際需要的識字寫字能力、閱讀能力、寫作能力、口語交際能力。語文課程還應重視學生的品德修養(yǎng)和審美情趣，使他們逐步形成良好的個性和健全的人格，促進德、智、體、美的和諧發(fā)展�！焙喲灾诖穗A段，要“使學生獲得基本的語文素養(yǎng)�！庇纱�，我們說：做人問題究其實質(zhì)是做社會人的問題，而做“社會人”的問題，最基礎(chǔ)的就是做“語文人”問題。這便十分清楚地讓我們看到，語文教育在培養(yǎng)一個人成為社會人的過程中所起到的至關(guān)重要的作用，劉先生從哲學的角度力求闡述這一問題，然而，最簡單的推理便是如此，社會人是大要求，語文人是具體要求之一，是基礎(chǔ)要求，不必再從“語文課性質(zhì)”和“在語文教學中如何進行德育教育”等其他方面做過多的解釋。
二是“語文教育的界定”問題。
張鋒老師認為“語文首先需要被限定在學校的框架內(nèi)討論”，他認為“因為語文作為一個學科，僅只存在于學校教育尤其是中小學教育中（離開了學校，語文就‘揮發(fā)’了）”。我認為，他的這一論述是對語文的曲解。語文，即為語言文字，它是“人”存在于社會的“言”；離開“人”，“言”無從依附；離開“言”，“人”難以自立。語文存在于我們的生活之中，它無時不在、無處不在，語文活動是人的一種生命活動，它的外延應與生活的外延相等；語文學習與運用同樣是人的一種生命活動，語文教育更是無時不在、無處不在。
呂叔湘先生曾說：“語文課跟別的課有點不同，學生隨時隨地都有學語文的機會。逛馬路，馬路旁邊有廣告牌；買東西，附帶的說明書，到處可以學習語文�！比绻磸埨蠋熕f，學生除了在學校，在其他地方便不可能接受語文教育了？這顯然是片面的，筆者認為，語文教育活動因為人的社會化進程而存在于其中，學校語文教育不過是她的一種特殊的存在形式而已。這種教育因為有優(yōu)化特色而主要承擔培養(yǎng)此階段“語文人”的重任。教育有優(yōu)化教育與不優(yōu)化教育之分，我在一篇拙文中將語文教育的存在環(huán)境（語文交際圈），依照其優(yōu)化的程度分為“課堂、課外語文活動、家庭和社會”三類，在此文中，我認為，語文課堂教育（學校語文教育的主要形式）是最優(yōu)化的語文交際圈（或語文教育場所），課外語文活動是較優(yōu)化的語文交際圈，而家庭和社會則是最不優(yōu)化（或最原始）的語文交際圈（詳見“中學語文教育資源網(wǎng)：www.buyample.com《優(yōu)化教學環(huán)境，讓學生在語文交際圈里遨游》，2003年3月16日刊登”）。新課標也明確指出，“語文是實踐性很強的課程，應著重培養(yǎng)學生的語文實踐能力，而培養(yǎng)這種能力的主要途徑也應是語文實踐，不宜刻意追求語文知識的系統(tǒng)和完整”，要靈活地把語文學習活動貫穿于學生的生活之中，讓學生帶著對社會生活的體驗走進語文課堂，再讓學生帶著語文課堂的收獲走向社會生活，語文教育的最終目的也是為了人的社會化�？梢赃@么說，學校語文教育是一種濃縮的集約化教育，社會語文教育是一種不優(yōu)化的教育，是對學校語文教育的必要的有益的補充，兩者相輔相成、缺一不可。只不過學校語文教育是為學生成為社會化的“語文人”而進行的專業(yè)化教育而已，語文教育怎么能僅僅局限于“學校的框架內(nèi)”呢？
三是“語文究竟應該干什么”的問題
把語文教育與做人的問題、語文教育的外延與內(nèi)涵問題搞清楚之后，我們便不難對“語文究竟應該干什么”做出正確的回答。簡言之，語文（教育）應該把學生培養(yǎng)成為“語文人”。借張老師的話說，“語文教育起于人的語言機能，達于人的高素質(zhì)化（也就是筆者所指的‘語文人’），標志是人的創(chuàng)造力，訓練方法是學習并實踐文字的豐富多樣的排列樣式（主要是指語言排列的‘常式’，文學作品則突出表現(xiàn)為‘變式’）”，我們的語文教育便應是以語文資源為媒介，通過教師、學生的共同努力，實現(xiàn)把學生培養(yǎng)成“語文人”的目標。我們所要注意的是，不同的學段對“語文人”有著不同的評價標準，如前我所說的在基礎(chǔ)教育階段應把學生培養(yǎng)具備基本的語文素養(yǎng)做為目標，具體表現(xiàn)為“十大標準”（見新課標第二部分“課程目標”的總目標），在此不一一列舉。
知道了我們所要達到的目標，就要付出行動。新課標在第三部分“實施建議”中，從“教材編寫建議”、“課程資源的開發(fā)與利用”、“教學建議”與“評價建議”四個方面對如何向這一目標努力做出了具體的要求，總結(jié)起來便是“正確把握語文教育的特點”，“積極倡導自主、合作、探究的學習方式”，“努力建設(shè)開放而有活力的語文課程”，“全面提高學生的語文素養(yǎng)”。在教學過程中，我們做語文教師的，應切實讓學生成為語文學習的主人，教學內(nèi)容的確定、教學方法的選擇、評價方式的設(shè)計，都應有助于學生良好學習方法的培養(yǎng)，有助于讓學生“學會用語文來學習、學會用語文來生活”，有助于學生語文素養(yǎng)的提高，有助于把學生培養(yǎng)成為符合要求的“語文人”。
無論是怎樣“正本”，如何“清源”，語文教師都要努力成為一位“好教師”，踏踏實實上好每一節(jié)課。只有把語文教學與生活聯(lián)系起來，“從實際生活中運用語文的規(guī)律來探求語文教學的規(guī)律，從實際生活中運用語文的眾多場合來開拓語文教學的空間領(lǐng)域，從現(xiàn)代生活發(fā)展遠景來規(guī)劃語文教學的未來”②，本著“讓生活的觀念統(tǒng)領(lǐng)教學，讓教學的過程貼近生活”的原則，“按照人們?nèi)粘Ｉ詈蛯嶋H工作中讀寫聽說的規(guī)律來訓練提高學生的讀寫聽說能力”，通過一節(jié)又一節(jié)開放而有活力的課才能最終實現(xiàn)對學生的語文化--使得他們不僅能用語文來認識生活，適應社會發(fā)展，更能用語文來創(chuàng)造新生活，而成為一個個符合社會要求的“語文人”。
附注釋：①見《基礎(chǔ)教育課程改革綱要（試行）》，教育部頒布。
②顧黃初《<語文教育論稿>序》，作者劉國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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